第一節課是語文。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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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有家酒店，我待會去給你開一家房。”
蘇絡的臉唰的一下就紅了:“開房啊……會不會有點太早了。”
他看了眼手表上的時間:“這都十二點了，還早什麽早。”
話說完他就楞住了，會錯意的蘇絡臉更紅了，她抱著抱枕，羞的將臉埋進去。
陸勉臉上帶著笑，他伸手捏了捏蘇絡的耳軟骨:“我怎麽覺得你最近越來越汙了。”
……
時間也不早了，他們都各回各家。
陸勉給蘇絡開了一間房就走了。
本來他是打算留下來的。
“反正這兒這麽大，你一個人睡多浪費啊，再說了……”他頓了頓，眼眸微瞇，“現在也不早了。”
蘇絡知道他是在故意打趣自己，伸手把他往外推:“你快回去吧。”
她關上門，陸勉的聲音從外面傳來，酒店隔音效果很好，蘇絡斷斷續續的聽清了一句。
“晚上別出去啊，明天我來送你去學校。”
蘇絡困的不行，洗完澡就躺床上睡著了。
第二天她是被敲門聲吵醒的，掀開被子下床，眼睛都還沒完全睜開，伸手拉開門，陸勉提著早點站在門外。
“怎麽跟個瘋子一樣啊。”陸勉笑，伸手把她往洗手間裏推，“快去洗臉刷牙，待會出來吃飯。”
蘇絡乖乖的進了洗手間，又打開門，探出半個身子:“我不愛吃餅。”
“知道知道，沒買餅。”
“我也不愛吃鹹豆花。”
“買的甜的。”
“還有……”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陸勉按著頭往裏面推:“你這個妹妹真是越來越難伺候了。”
他伸手幫她帶上了門。
蘇絡幽怨的聲音從裏面傳出來:“你已經開始嫌我煩了嗎。”
她的聲音很輕，陸勉心口猛的一揪。
他正幫蘇絡掰筷子，聽到她這話急忙起身推開洗手間的門:“我沒嫌你煩，我就是怕你餓著，你還有什麽要求你接著講，我聽著。”
蘇絡正刷牙呢，見他進來了，咧嘴笑了起來，滿嘴大白泡沫:“我逗你呢。”
陸勉也是沒脾氣，過來就要撓她腰窩:“你這個妹妹，去一趟體校就學壞了是嗎。”
蘇絡一個勁的躲:“小心點，別把泡沫蹭身上了。”
陸勉從身後抱著她，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
“你吃的飯都去哪了，怎麽這麽瘦啊。”
他伸手在她肚子上捏了捏:“一點肉也沒有。”
這個姿勢太過暧昧，蘇絡臉微微有些泛紅:“你先去外面吃飯，我洗漱完就出去。”
陸勉抱的更緊了:“不放，你回學校以後我又要很久都見不到你了，要多抱一會。”
蘇絡邊刷牙邊跟他解釋:“月底有個比賽，所以教練挺緊張的。”
她含了一口水，漱了幾下吐出來。
“陸勉，我洗完了。”
“恩。”
……
她柔聲哄著他:“你先松開我，待會吃完飯了再抱好嗎？”
陸勉半信半疑的松開手:“真的？”
蘇絡沒理他，徑直出了洗手間，桌子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早點。
蘇絡嘴巴挑，很多東西都是不吃的。
略略掃了一眼，陸勉買的幾乎都是她愛吃的。
她夾了一個燒麥放進陸勉的碗裏:“你也多吃點。”
陸勉不動:“你餵我。”
他張開嘴，蘇絡無奈的嘆了口氣，又夾了一個燒麥遞到他嘴邊。
他一口全都吞下了。
“好吃嗎？”
“我家小甜甜餵的能不好吃嗎？”
兩個人吃完飯以後，陸勉在收拾桌子，蘇絡進洗手間把衣服換了。
陸勉非要先送她回學校了才肯走。
於是兩個人坐公交車回體校，陸勉又坐了返程的車去一中。
那段時間蘇絡訓練忙，再加上文化課也要考試了。
她沒空和陸勉聯系，只是有的時候會在微信群組裏看到他們聊天。
許危吐槽陸勉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整天除了學習就是學習。
【許危:依我看啊，現在小天鵝在他心裏估計還沒學習重要呢。】
……
下學期過的很快，高考結束以後，顧宴應該考的挺好的，成績還沒出來劉蕓就先請蘇絡一家子去酒店吃了一頓飯。
蘇絡和顧宴作為小輩，全程安靜的坐在一旁一言不發的吃飯。
蘇展平時就很喜歡顧宴，覺得他懂事還聰明，這會已經開始提前祝他高考大捷了。
他舉著酒杯站起身:“小宴這麽大了，應該能喝酒了吧。”
顧宴連忙也給自己倒一杯，起身和他的碰在一起:“可以的。”
他仰頭一口灌下。
蘇絡小口的吃著菜，生怕發出一點聲響，將他們的視線吸引過來。
到時候又是一頓比了。
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夏露看著她，剛準備開口。蘇絡急忙放下筷子:“我去一趟洗手間。”
顧宴也起身:“一起去吧。”
兩個人並肩走著，氣氛有些尷尬。
“成績出來了以後我可能要去美國了。”
蘇絡點頭:“挺好啊。”
顧宴笑:“你呢？”
蘇絡一楞:“我？”她搖頭，“我不知道。”
兩人走過拐角，蘇絡的腳步突然頓住，陸勉撐著墻面，腳步有些虛浮，他擡眸，視線正好和蘇絡對上。
他看了一眼站在她身旁的顧宴，嘴角掛著笑:“喲，來酒店相親啊？”
☆、四十二顆小軟糖
他話音剛落, 胃裏一陣翻騰, 單手撐著墻, 險些摔倒。
蘇絡上前扶住他，身上的酒味有點重。
蘇絡皺眉:“怎麽喝這麽多？”
“他們挨個勸, 遭不住。”
陸勉穩了身形, 和蘇絡拉開距離:“你媽也在吧？”
蘇絡點頭:“你怎麽知道的？”
“剛剛看見你們一起進來的。”
他低著頭，眼前一陣眩暈，“不行了, 我先去吐會。”
包廂門被打開，裏面出來一個眉眼和他和有幾分相像的男人:“陸勉, 你這酒量真是越來越不行了。”
陸勉頭也沒回，擺手往洗手間走:“還是沒你能耐, 拿雪碧和我喝。”
“我這不是要開車嘛。”
蘇絡看著他蹣跚的腳步, 楞了一會。
男人身旁的空隙有個白白胖胖的小身影躥了出來。
“爸爸，我要尿尿。”陸河伸手拽著陸橋的衣擺拼命的搖，看上去好像很著急的樣子。
陸橋抱著他往前面跑:“嗳，陸勉你等等啊，你侄子要尿尿, 你順路帶他一起過去。”
陸河枕在陸橋的肩上, 正好看到了蘇絡, 圓滾滾的大眼睛亮了一瞬。
“嬸嬸？”
他伸手抱著陸橋的頭，一臉興奮，像是發現了什麽寶藏急著分享給自己小夥伴一樣:“爸爸，那個個子矮矮的姐姐就是叔叔的女朋友！”
陸橋腳頓住:“你叔叔的女朋友？”
他回頭看了一眼, 蘇絡已經羞的走過拐角了。
不能這麽快就……見家長吧。
————
蘇絡和顧宴回到包廂時，他們已經吃完飯了，剛好順路，再加上劉蕓一時高興多喝了點，也開不了車。
蘇展就開車把他們送了回去。
顧宴坐在蘇絡的旁邊，她能聞到他身上的酒味，和陸勉身上的不同。
他的身上總是有一股油墨味，可能是他從小就練書法的緣故。
蘇絡打了個哈欠。
顧宴頭偏了偏:“困了？”
“還好。”
她將車窗往下搖了一點，微風拂面，困意稍微緩了些。
手機微微震動，她解鎖點開，將屏幕往旁邊偏，似乎害怕被看到一樣。
【陸勉:回去了？】
【蘇絡:恩，你呢？】
【陸勉:快了。】
【蘇絡:胃還難受嗎？】
【陸勉:沒事兒，睡一覺就好了。】
【陸勉:今天陸河生日，所以才喝了一點，平時沒喝。】
他知道蘇絡不喜歡他喝酒。
【蘇絡:恩，不舒服就早點休息，晚安。】
她將手機放回包裏，頭抵在車窗上，閉眼小憩。
顧宴看著她有些泛白的臉，伸手越過她，動作輕柔的將車窗搖了上來。
夏露正好扭頭看向後面，眉眼含笑:“顧宴這孩子真是心細懂事。”
劉蕓搖頭，臉上卻是笑著的:“心細倒是不假，長這麽大，真的什麽都沒讓我操心過。”
蘇絡其實沒睡著，只不過大人們之間的互相謙虛互相吹捧她無心插入，索性繼續裝睡。
一直到車停下，顧宴他們下車，蘇絡才坐直了身子，伸了個懶腰。
夏露給蘇傲打了個電話，問他今天回不回來。
末了，她點頭:“在外面小心點啊。”
她掛斷電話，話裏帶著埋怨:“又要加班，上次他回來，我看他都餓瘦了一圈呢。”
她回首看著蘇絡:“你也瘦了不少，這幾天在家住吧，我做點好吃的給你補補。”
蘇絡點頭:“恩。”
高考結束後，期末考很快也跟著來了，蘇絡的訓練暫時往後壓，每天都在教室學到很晚才回家。
有時候時間太晚了她就直接留校。
宿舍也是一股子緊張的氛圍，大家平時沒怎麽把文化課成績放在眼裏，真要考的時候就開始臨時抱佛腳了。
幾個學渣聚在一起討論問題，坐了半小時屁也沒討論出來。
最後話題自然而然的轉到了化妝品和追星上面去了。
蘇絡對這些都不怎麽感興趣，收好作業爬上床。
很快就睡著了。
————
大中午的，何蔭蔭拉著蘇絡從宿舍走到學校超市，兩個人都快被太陽曬化了。
何蔭蔭用手當扇子給自己扇風:“我們教練真不是人，這種天氣還讓我們在室外訓練。”
她在冰櫃裏挑挑揀揀，拿出一個巧樂茲，貼在臉上降溫。
“我這胳膊啊腿的都曬黑了一大圈。”
蘇絡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然後走到收銀臺去結賬了。
兩人在樹蔭下坐著，長椅有些燙。
何蔭蔭個高腿長的，在她身旁蘇絡顯的更小只了。
她全程默默的聽她吐槽，不時出聲開導她一番。
末了，何蔭蔭攬著她的胳膊，靠在她肩上:“真是羨慕你們花滑的，那冰面多涼快啊。”
她咬了一口巧樂茲，像是下了巨大的決心一樣。
“我決定了！”
蘇絡擡眸，靜靜的等待她的下半句。
“下個星期！籃球隊的比賽我翹課也要去看！”
蘇絡一驚:“籃球隊有比賽？”
何蔭蔭點頭:“你不知道啊？”她又咬了一口，“聽說咱們校長和一中的校長不合挺久了，之前那個花滑比賽就是他們兩賭氣整出來的，本來我們校長是覺得會穩贏，結果半路殺出個你來，這次籃球比賽，就一中那幾個書呆子，想贏還真挺懸的。”
蘇絡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溫度太高，手上的雪糕都曬化了，滴在她手上，觸感黏黏糊糊的。
她伸手從包裏摸出紙巾擦拭幹凈，手機亮了一瞬。
【陸勉:你這個雪糕是不是得吃到成年啊？】
蘇絡一驚，起身四處看了看，陸勉斜倚在她身後的柱子上，頭發應該是剛吹幹，柔順的垂在額前。
可能是被太陽曬的，那張臉有些泛紅，眼角垂著，看上去像一條溫順的小狗狗。
蘇絡起身走過去:“你什麽時候來的？”
他挑眉看著何蔭蔭，下巴一揚:“從她靠在你肩膀上的時候就來了。”
何蔭蔭見蘇絡突然起身走了，還以為她是去扔垃圾，結果半天不見人回來。
扭頭看了一眼，眼睛和嘴巴有規律的張大。
我/日！！陸勉？？
“曬死了。”
陸勉的聲音聽著沒什麽勁，有點像撒嬌。
“渴不渴？我去給你買水。”
蘇絡剛準備去超市，陸勉低頭在她快化完的雪糕上咬了一口。
“現在不渴了。”
蘇絡臉一紅，這個是她吃過的。
“你今天怎麽來了？”
他垂下眼簾:“來見你啊，你不去找我，只有我來找你了。”
何蔭蔭走到蘇絡身邊，抑制住內心的六字真言:“你是一中的？”
陸勉點頭:“你是體校的？”
何蔭蔭一臉興奮:“你怎麽知道的？”
“看你身上校服知道的。”
……
何蔭蔭面露窘色，她怎麽忘了自己還穿著體校的校服，居然在男神面前問了這麽蠢的問題。
陸勉看著蘇絡:“你同學？”
蘇絡:“一個寢室的，我在體校最好的朋友。”
陸勉點頭:“待會一起吃飯吧，我請客。”
他順勢牽著蘇絡的手，“當做對你照顧我家小甜甜的答謝。”
何蔭蔭看著他兩牽在一起的手，還沒從這個暴擊中回過神來，小甜甜三個字像二重暴擊，直擊她的心臟。
她欲哭無淚的點頭:“好。”
至少還能坑一頓飯，不虧！
“你們還有一節課是吧。”陸勉看了眼手表上的指針，“我在外面等你們，放學了跟我打電話就行。”
陸勉轉身剛要走，蘇絡出聲叫住他:“陸勉，你是不是又逃課了？”
陸勉蹙眉，伸手捏了捏她的臉:“什麽叫又，今天我們放學早，你陸哥我現在可是標準的三好學生。”
蘇絡大寫的不信:“就你？還三好學生？”
陸勉伸手捏了捏她的臉:“怎麽著，瞧不起你陸哥啊？”
蘇絡搖頭:“沒有，就是有點難以置信。”
何蔭蔭看著面前的這一幕，覺得自己就像是個一千瓦的大燈泡，bulinbulin的發著光。
“那個……”她開口提醒道，“還有兩分鐘就要上課了。”
蘇絡一驚，下節課是班主任的課。
他管的賊嚴，遲到一分鐘都得在外面罰站。
“我先回教室了啊。”她沖陸勉揮了揮手，“放學了給你打電話。”
陸勉單手揣在兜裏，站在那，靜靜的看她離開。
日頭不知何時移到頭頂的，炙熱的陽光被頭頂茂密的樹葉擋去了一部分。
零零碎碎的光照在他身上。
他看著蘇絡跑向教學樓的背影，嘴角勾出一個弧度。
還真像一只兔子。
————
好不容易捱到下課，何蔭蔭和蘇絡一起往校外走。
剛出校門，蘇絡就和習佼遇上了。
她應該是在等人。
斜睨了蘇絡一眼，姿態高傲的站在那裏。
蘇絡錯開視線，和何蔭蔭拐彎走了。
何蔭蔭往身後看了一眼，神神秘秘的開了口:“剛剛那個女的你看到了沒，一中的，聽說她和我們學生會會長在一起了。”
蘇絡點了點頭，沒說話。
其實她有時候還挺好奇的，女籃平時訓練也挺多的，何蔭蔭每天回宿舍的第一件事就是喊累。
居然還有這麽多精力去打聽八卦。
體校的誰誰誰和誰誰誰是情侶，誰誰誰和誰誰誰有點苗頭，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蘇絡，和你商量個事啊。”
蘇絡擡頭，神情還有點懵:“什麽事？”
“這次籃球賽，你讓陸勉也參加唄。”
“可是……”蘇絡有些為難，陸勉是發過誓的，就算是□□也不會再參加什麽籃球賽。
看來之前那場比賽，對他的心理傷害的確還蠻大的……
不過想到一大群人在球場上為了一個籃球爭的打架，蘇絡好像也能明白陸勉為什麽不肯再和許危他們一起打比賽了。
作者有話要說： 只有一個請求，棄文的話不要留言，拜托拜托QWQ
我是一根脆弱的竹子T^T
☆、四十三顆小軟糖
蘇絡給陸勉打了個電話, 他說了餐廳的名字, 離學校挺近的, 走路十分鐘就到了。
他把菜單遞給蘇絡和何蔭蔭:“我給你點了面，不知道她喜歡吃什麽。”
何蔭蔭在菜單上掃了一眼, 最後點了和蘇絡一樣的面。
陸勉特地讓別人幫蘇絡多放了點青菜, 全程盯著她。
蘇絡在這種巨大的壓迫下，強忍著不喜歡吃光了所有青菜。
陸勉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他將自己碗裏的肉夾給她:“吃飽了嗎？”
“飽了。”
蘇絡咬著吸管喝了口飲料:“你現在回去嗎？”
“恩。”末了, 又提醒道，“天熱, 你註意點防暑。”
“知道了。”
陸勉起身去結賬，何蔭蔭一個勁的扯著蘇絡的衣擺, 小聲提醒她:“比賽。”
蘇絡一怔, 她差點忘了。
陸勉把發/票扔進垃圾桶裏，走過來，蘇絡微抿了唇。
“陸勉，那個……”
她說話支支吾吾的。
陸勉垂眸:“恩？”
“這次籃球賽你參加嗎？”
陸勉看著她，眉眼含笑:“你想我參加嗎？”
蘇絡沈默了一會, 雖然是何蔭蔭拜托她讓陸勉答應參賽, 但其實, 她也是有點自己的私心的。
她第一次遇見陸勉就是在籃球場，烈日之下，他就像是一個所向披靡的戰士一樣。
肆意揮灑汗水，青春有朝氣。
她想再看一次這樣的陸勉。
“想。”
陸勉在她頭發上揉了一把, 笑容寵溺:“那就參加。”
————
比賽那天何蔭蔭一早就拉著蘇絡來體育館占位置。
體院的學生有天然優勢，一大早就來體育館熱身訓練了。
陸陸續續的觀眾越來越多，一部分是為了看籃球隊的帥哥，還有一部分是為了看一中校草陸勉。
蘇絡知道陸勉長的帥，只是沒想過他竟然這麽受歡迎。
比賽開始前夕，一中的人才過來。
校長親自進場安排了一下，把角落空出一塊來給一中過來觀賽的同學。
看他們的樣子應該前一節課還在考試。
還有的甚至帶了練習資料。
周圍不時傳來嗤笑聲。
“還真不虧是一中的書呆子啊。”
“你說就一中那幾個只知道讀書的書呆子，他們身上能有幾兩肉啊，該不會一推就往地上倒吧。”
“到時候別碰瓷就行。”
周圍一陣哄笑聲。
一中和體校這些年的相處模式就是這樣，也不知道是不是受雙方校長的影響，互看不順眼。
體校的嫌棄一中都是一群書呆子，一中的嫌棄體校都是些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人。
陸勉穿著黑色的球衣入場，他扯了扯額間的運動發帶，觀眾席上的許危扔給他一瓶水。
他伸手接住，擰開瓶蓋喝了一口，那雙眼睛在觀眾席上掃過，最後停在了懷裏抱著好幾瓶水的蘇絡身上。
他將瓶蓋擰緊，扔還給許危。
擡步走過去，胳膊搭在護欄上，擡頭看著坐在第一排的蘇絡。
“給我買的？”
蘇絡點頭，遞給他一瓶:“喝這個好點，補充鹽分。”
陸勉下巴一揚:“只要是你買的，都挺好的。”
坐在她旁邊的何蔭蔭都快被惡心出一身雞皮疙瘩了。
陸勉走後，她小聲的在蘇絡耳邊低語:“我記得他好像脾氣挺大啊，怎麽突然變的這麽肉麻兮兮的。”說完還配合著抖了下身子。
陸勉雖然做什麽都沒耐心，但脾氣真沒他們傳的那麽差。
“他脾氣其實挺好的，就是長的有點兇。”
一中那幾個應該都是千挑萬選出來的，打的都挺好。
上半場比分基本持平。
下半場開始，體校的開始主守陸勉。
兩個人跟左右護法似的，一左一右的攔著他。
隊友把球傳給他，那兩個人就差沒粘在他身上了。
蘇絡看的緊張死了，一直小聲的說著陸勉加油。
坐在她旁邊的女生剛來沒多久，這位置還是她托朋友提前給她占的。
聽到蘇絡給陸勉加油，她一臉不爽的推了她一把:“你到底哪邊的啊。”
蘇絡還沒反應過來，何蔭蔭的伸手拍掉她的手:“我們給誰加油你也要管，要不要順便把我們今天下午的夥食也給管管啊？”
何蔭蔭人高馬大的，再加上語氣不善，她們一下子就慫了，低聲嘀咕了幾句，繼續看比賽。
人群一陣歡呼，蘇絡看到坐在她對面的許危就差沒來個三百六十度托馬斯回旋來慶祝了。
“陸哥威武！”
陸勉按著肩膀活動了下胳膊，擡眸，正好迎上蘇絡的目光。
他一挑眉，笑容肆意且囂張。
何蔭蔭整個人僵直了一瞬。
“我/日，好幾把帥！”
————
比賽結束，一中以微弱的優勢贏了。
體校觀眾席一片嘁聲。
他們在那慶祝勝利，陸勉好似興致缺缺，倚在護欄上，垂眸看著手機屏幕，白皙修長的手指在上面輕輕點了幾下。
蘇絡手機微微震動。
她解鎖點開。
【陸勉:我就是想告訴你，你希望我是什麽樣子，我就能變成什麽樣子。】
【陸勉:我知道你覺得我幼稚，但你能給我點時間嗎。】
【陸勉:我其實也能變的挺優秀的。】
蘇絡的視線與他對上。
周圍仿佛都靜下來了一樣，他們眼裏都只有對方。
【蘇絡:好啊，我等你。】
那之後陸勉真的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不翹課不打架，至少在蘇絡看來，他的的確確成了一個好好學生。
有時候他們聚在一起吃飯，許危還會吐槽幾句:“陸哥就像是被鬼上身了一樣，性情大變，要是擱以前，上一節課得翹三節。”
陸勉一腳踹過去:“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許危這些年早練就神功了，閉著眼睛都能躲開:“你還真別說，這個辣度還真堵不住我的嘴。”
陸勉給蘇絡夾了一塊肉:“蘇絡吃不了太辣，你要是嫌不夠辣，前面那有辣椒，泰國的，你幹嚼兩個，保證上下一起給你堵住了。”
許危靠在椅背上:“陸哥，這馬上就高考了，你想好學什麽專業了沒？”
李丞也將視線移向他:“子承父業學法學？”
許危嗤笑:“那辯著辯著估計就能和別人打起來了吧。”
陸勉沒說話，專心的給蘇絡夾菜。
那段時間蘇絡其實很少和他們見面。
一中管的嚴，尤其是高三以後，周末都用來補課了。
蘇絡平時訓練也忙。
有時候晚上躺在被窩裏時，她會悄悄的給陸勉打電話。
她動作輕緩的走到陽臺，會給他講今天發生的事。
她說的興起，陸勉就默默的聽著，有時會附和的說幾句這麽有趣啊。
其實都是些瑣碎的小事。
陸勉聽的挺開心的。
他想知道蘇絡經歷的任何事，只要她願意和自己講，他都很開心。
“蘇絡。”他的聲音很低，透著倦怠“我好困。”
蘇絡點頭:“那我先掛了，你去睡吧，晚安。”
“別掛，就這樣睡。”
蘇絡很想說電話費很貴的，卻還是輕輕的應了一聲。
“好，我不掛。”
————
高考成績出的那天，A城下了一場大雨，淅淅瀝瀝的。
蘇絡勉強過了線。
她剛想打電話給陸勉，房門被敲開，夏露面帶喜色，看上去很開心:“絡絡，快出來，有件好事要告訴你。”
蘇絡慌忙掛了電話:“喔，好。”
————
陸勉剛睡醒，這種天氣總是容易使人倦怠發困。
家裏沒人，他起身去冰箱拿了袋幹面包在啃，手機亮了一瞬，又暗下去。
他按開，上面顯示有一條蘇絡的未接來電，響鈴兩秒。
時間在一個小時前。
他揉了揉頭發，臉上眼底都帶著笑意。
“成績一出就急著給我打電話，怕不是成高考狀元了吧。”
他點開她的號碼，剛準備按回撥。
手機上方彈出一條消息。
【蘇絡:陸勉，我要去美國了。】
作者有話要說： 高中部分結束√
其實我是打算十二萬就結束高中部分的，寫著寫著就感覺像個無底洞。
這章可能有點快。
ps:晚上應該還會有一章的。
☆、四十四顆小軟糖
許危那點半吊子成績, 考了個二本, 畢業後找關系進了一家福利工資都還不錯的國企, 整天混點。
不過他的性子也註定他在那個地方待不了多久。
最近整天嚷著換工作。
李丞涮了點青菜，笑容帶著嘲諷:“就你, 換一百個工作都幹不長。”
許危白了他一眼:“你他媽是要進廟了吧, 吃的這麽素。”
李丞嘆氣:“沒辦法啊，我們當藝人的，總得保持身材吧。”
李丞還沒畢業就被某個知名的經紀公司看中, 包裝一番出道了。
現在屬於紅的發紫的那種。
許危擡手看時間:“陸哥怎麽這麽慢啊，都半個小時了, 還沒來。”
“堵車吧。”
他們這群人這些年了一直都有聯系，即使時間的威力再大, 是什麽樣子還是什麽樣子。
變化最大的還是陸勉。
許危低頭塞了一大口金針菇:“陸哥現在唯一沒變的大概就是這股拼勁了, 和以前打架的時候一模一樣。”
李丞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趕緊吃吧，吃完了不是還要趕回去堅守革命崗位嗎？”
許危在桌下踹了他一腳:“你他媽快別提這事了啊，我們那主任就是一母夜叉，兇的要命。”
他洩憤一樣的把一整盤子肥牛全倒進去了。
李丞忙用漏勺去撈:“你他媽全倒進去幹嘛啊。”
玻璃門被推開，李丞他們這桌正好對著大門口, 冷風呼呼的灌進來。
許危在這坐了這半個小時, 不知道進來多少個人, 吹了多少次冷風了。
慣例的開口想罵娘，眼神在觸及來人以後，話在喉嚨口裏拐了個彎:“這不是我陸哥嗎，還以為得等到開春了才能把您老給盼來。”
陸勉沒理會他的打趣, 拖出椅子坐了下來，頭頂還帶著幾片未融化的雪。
他外面套了一件灰色的大衣就出來了。
甚至還能看見裏面白大褂露出的邊角。
許危喲了一聲:“咱們的白衣天使剛從革命崗位上下來啊？”
陸勉倒了杯熱水，暖胃。
“昨天醫院來了三個急診病人，一宿沒睡，剛從手術臺上下來。”
他眼底甚至還帶著烏青。
李丞放下筷子:“那你都困成這樣了，還出來幹嘛，咱們哥幾個聚會多了去了，下次來也行啊。”
陸勉夾了片土豆，語氣平淡:“餓。”
……
李丞:“得，當我沒說。”
吃到中途許危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一樣，他擡頭看著陸勉:“小天鵝最近有和你聯系嗎？”
夾菜的手頓住，陸勉沒說話。
低頭默默的吃著飯。
許危看他這反應也猜出了個大概。
當初蘇絡突然出國，去美國跟著新教練訓練。
這些年她的身影一直在體育頻道出現。
她有天分，也夠努力。
這些年來，在各個比賽中得了不少獎。
其實她中途回來過一次，很快就又走了。
許危也能理解，她們這種冠軍選手的訓練一般都不能松懈的。
只是再深厚的感情也扛不住這麽多年的異國啊。
距離加上時差，兩個人的聯系逐漸變少。
前幾天陸勉他媽還專門找過許危，讓他幫忙勸勸，不說馬上結婚，總得先處處吧。
她安排了好幾次相親，陸勉都以一句他有女朋友給推了。
許危剛想開口說點什麽，陸勉手機震一下。
他放著筷子，抽出紙巾擦幹凈手和嘴:“醫院在call我，先走了。”
他起身推開玻璃門出去，李丞看著他與風雪融為一體的背影:“陸哥這個拼法，估計人救活了，他自己該倒下了。”
許危跟著嘆了一口氣:“他那個倔脾氣，也就只能等他累倒下了才能開竅吧。”
————
陸勉脫下大衣搭在椅背上，護士敲門進來，將病歷遞給他。
陸勉單手把袖口卷了個褶，一邊走一邊翻開病歷:“患者幾點醒的？”
“中午就醒了。”
他在病房門口停下，病人的周圍只有她奶奶在，她身後墊著枕頭，她奶奶小口小口的餵她喝著粥。
看見陸勉來了，那張稚嫩的臉上帶著無邪的笑:“陸醫生！”聲音脆響。
陸勉合上病歷，將筆插在口袋上:“感覺怎麽樣，刀口疼不疼？”
紀佳佳搖頭:“不疼了，”她眨了眨眼，“是陸醫生幫我縫合的嗎？”
陸勉點頭:“要是痛的話記得和護士說。”
她自動忽略了他話裏的其他人:“那要是我痛的話陸醫生會留下來照顧我嗎？”
陸勉低身將滾輪往下滑，把點滴速度調慢:“有護士照顧你，陸醫生很忙的。”
紀佳佳不死心:“那我痊愈以後，陸醫生會答應當我的男朋友嗎？”
陸勉雙手插在口袋裏，脊背挺直:“那得問問我女朋友同不同意了，如果她同意的話，我再考慮考慮。”
紀佳佳一揚下巴，小臉上滿是得意:“護士姐姐都和我說了，她們從來沒看過有女人來找過你，如果你真有女朋友的話，她怎麽可能不來醫院找你？”
陸勉身子一僵，他的手碰到口袋裏的手機，有些發熱。
那個電話號碼，他已經很久都不敢撥通了。
她總是很忙，每次他做完手術累的站著都能睡著，卻還是堅持熬著夜，一直到她起床，他才敢給她打電話。
他怕打擾到她休息。
說不了幾句她就被喊去訓練了，她換了教練，新教練非常嚴格，她經常被訓的狗血淋頭。
有的時候陸勉給她打電話，蘇絡壓低聲音跟他講。
然後過不了多久，他就能聽到電話另一端的呵斥聲，還有蘇絡急忙掛斷電話的聲音。
護士在一旁提醒他:“陸醫生，待會還有個會要開。”
陸勉回過神來，將病歷遞給她:“她要是哪裏不舒服你記得第一時間和我說。”
開會前半個小時他回辦公室瞇了一會。
一天一夜了，他忙的連床都沒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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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絡的臉唰的一下就紅了:“開房啊……會不會有點太早了。”
他看了眼手表上的時間:“這都十二點了，還早什麽早。”
話說完他就楞住了，會錯意的蘇絡臉更紅了，她抱著抱枕，羞的將臉埋進去。
陸勉臉上帶著笑，他伸手捏了捏蘇絡的耳軟骨:“我怎麽覺得你最近越來越汙了。”
……
時間也不早了，他們都各回各家。
陸勉給蘇絡開了一間房就走了。
本來他是打算留下來的。
“反正這兒這麽大，你一個人睡多浪費啊，再說了……”他頓了頓，眼眸微瞇，“現在也不早了。”
蘇絡知道他是在故意打趣自己，伸手把他往外推:“你快回去吧。”
她關上門，陸勉的聲音從外面傳來，酒店隔音效果很好，蘇絡斷斷續續的聽清了一句。
“晚上別出去啊，明天我來送你去學校。”
蘇絡困的不行，洗完澡就躺床上睡著了。
第二天她是被敲門聲吵醒的，掀開被子下床，眼睛都還沒完全睜開，伸手拉開門，陸勉提著早點站在門外。
“怎麽跟個瘋子一樣啊。”陸勉笑，伸手把她往洗手間裏推，“快去洗臉刷牙，待會出來吃飯。”
蘇絡乖乖的進了洗手間，又打開門，探出半個身子:“我不愛吃餅。”
“知道知道，沒買餅。”
“我也不愛吃鹹豆花。”
“買的甜的。”
“還有……”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陸勉按著頭往裏面推:“你這個妹妹真是越來越難伺候了。”
他伸手幫她帶上了門。
蘇絡幽怨的聲音從裏面傳出來:“你已經開始嫌我煩了嗎。”
她的聲音很輕，陸勉心口猛的一揪。
他正幫蘇絡掰筷子，聽到她這話急忙起身推開洗手間的門:“我沒嫌你煩，我就是怕你餓著，你還有什麽要求你接著講，我聽著。”
蘇絡正刷牙呢，見他進來了，咧嘴笑了起來，滿嘴大白泡沫:“我逗你呢。”
陸勉也是沒脾氣，過來就要撓她腰窩:“你這個妹妹，去一趟體校就學壞了是嗎。”
蘇絡一個勁的躲:“小心點，別把泡沫蹭身上了。”
陸勉從身後抱著她，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
“你吃的飯都去哪了，怎麽這麽瘦啊。”
他伸手在她肚子上捏了捏:“一點肉也沒有。”
這個姿勢太過暧昧，蘇絡臉微微有些泛紅:“你先去外面吃飯，我洗漱完就出去。”
陸勉抱的更緊了:“不放，你回學校以後我又要很久都見不到你了，要多抱一會。”
蘇絡邊刷牙邊跟他解釋:“月底有個比賽，所以教練挺緊張的。”
她含了一口水，漱了幾下吐出來。
“陸勉，我洗完了。”
“恩。”
……
她柔聲哄著他:“你先松開我，待會吃完飯了再抱好嗎？”
陸勉半信半疑的松開手:“真的？”
蘇絡沒理他，徑直出了洗手間，桌子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早點。
蘇絡嘴巴挑，很多東西都是不吃的。
略略掃了一眼，陸勉買的幾乎都是她愛吃的。
她夾了一個燒麥放進陸勉的碗裏:“你也多吃點。”
陸勉不動:“你餵我。”
他張開嘴，蘇絡無奈的嘆了口氣，又夾了一個燒麥遞到他嘴邊。
他一口全都吞下了。
“好吃嗎？”
“我家小甜甜餵的能不好吃嗎？”
兩個人吃完飯以後，陸勉在收拾桌子，蘇絡進洗手間把衣服換了。
陸勉非要先送她回學校了才肯走。
於是兩個人坐公交車回體校，陸勉又坐了返程的車去一中。
那段時間蘇絡訓練忙，再加上文化課也要考試了。
她沒空和陸勉聯系，只是有的時候會在微信群組裏看到他們聊天。
許危吐槽陸勉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整天除了學習就是學習。
【許危:依我看啊，現在小天鵝在他心裏估計還沒學習重要呢。】
……
下學期過的很快，高考結束以後，顧宴應該考的挺好的，成績還沒出來劉蕓就先請蘇絡一家子去酒店吃了一頓飯。
蘇絡和顧宴作為小輩，全程安靜的坐在一旁一言不發的吃飯。
蘇展平時就很喜歡顧宴，覺得他懂事還聰明，這會已經開始提前祝他高考大捷了。
他舉著酒杯站起身:“小宴這麽大了，應該能喝酒了吧。”
顧宴連忙也給自己倒一杯，起身和他的碰在一起:“可以的。”
他仰頭一口灌下。
蘇絡小口的吃著菜，生怕發出一點聲響，將他們的視線吸引過來。
到時候又是一頓比了。
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夏露看著她，剛準備開口。蘇絡急忙放下筷子:“我去一趟洗手間。”
顧宴也起身:“一起去吧。”
兩個人並肩走著，氣氛有些尷尬。
“成績出來了以後我可能要去美國了。”
蘇絡點頭:“挺好啊。”
顧宴笑:“你呢？”
蘇絡一楞:“我？”她搖頭，“我不知道。”
兩人走過拐角，蘇絡的腳步突然頓住，陸勉撐著墻面，腳步有些虛浮，他擡眸，視線正好和蘇絡對上。
他看了一眼站在她身旁的顧宴，嘴角掛著笑:“喲，來酒店相親啊？”
☆、四十二顆小軟糖
他話音剛落, 胃裏一陣翻騰, 單手撐著墻, 險些摔倒。
蘇絡上前扶住他，身上的酒味有點重。
蘇絡皺眉:“怎麽喝這麽多？”
“他們挨個勸, 遭不住。”
陸勉穩了身形, 和蘇絡拉開距離:“你媽也在吧？”
蘇絡點頭:“你怎麽知道的？”
“剛剛看見你們一起進來的。”
他低著頭，眼前一陣眩暈，“不行了, 我先去吐會。”
包廂門被打開，裏面出來一個眉眼和他和有幾分相像的男人:“陸勉, 你這酒量真是越來越不行了。”
陸勉頭也沒回，擺手往洗手間走:“還是沒你能耐, 拿雪碧和我喝。”
“我這不是要開車嘛。”
蘇絡看著他蹣跚的腳步, 楞了一會。
男人身旁的空隙有個白白胖胖的小身影躥了出來。
“爸爸，我要尿尿。”陸河伸手拽著陸橋的衣擺拼命的搖，看上去好像很著急的樣子。
陸橋抱著他往前面跑:“嗳，陸勉你等等啊，你侄子要尿尿, 你順路帶他一起過去。”
陸河枕在陸橋的肩上, 正好看到了蘇絡, 圓滾滾的大眼睛亮了一瞬。
“嬸嬸？”
他伸手抱著陸橋的頭，一臉興奮，像是發現了什麽寶藏急著分享給自己小夥伴一樣:“爸爸，那個個子矮矮的姐姐就是叔叔的女朋友！”
陸橋腳頓住:“你叔叔的女朋友？”
他回頭看了一眼, 蘇絡已經羞的走過拐角了。
不能這麽快就……見家長吧。
————
蘇絡和顧宴回到包廂時，他們已經吃完飯了，剛好順路，再加上劉蕓一時高興多喝了點，也開不了車。
蘇展就開車把他們送了回去。
顧宴坐在蘇絡的旁邊，她能聞到他身上的酒味，和陸勉身上的不同。
他的身上總是有一股油墨味，可能是他從小就練書法的緣故。
蘇絡打了個哈欠。
顧宴頭偏了偏:“困了？”
“還好。”
她將車窗往下搖了一點，微風拂面，困意稍微緩了些。
手機微微震動，她解鎖點開，將屏幕往旁邊偏，似乎害怕被看到一樣。
【陸勉:回去了？】
【蘇絡:恩，你呢？】
【陸勉:快了。】
【蘇絡:胃還難受嗎？】
【陸勉:沒事兒，睡一覺就好了。】
【陸勉:今天陸河生日，所以才喝了一點，平時沒喝。】
他知道蘇絡不喜歡他喝酒。
【蘇絡:恩，不舒服就早點休息，晚安。】
她將手機放回包裏，頭抵在車窗上，閉眼小憩。
顧宴看著她有些泛白的臉，伸手越過她，動作輕柔的將車窗搖了上來。
夏露正好扭頭看向後面，眉眼含笑:“顧宴這孩子真是心細懂事。”
劉蕓搖頭，臉上卻是笑著的:“心細倒是不假，長這麽大，真的什麽都沒讓我操心過。”
蘇絡其實沒睡著，只不過大人們之間的互相謙虛互相吹捧她無心插入，索性繼續裝睡。
一直到車停下，顧宴他們下車，蘇絡才坐直了身子，伸了個懶腰。
夏露給蘇傲打了個電話，問他今天回不回來。
末了，她點頭:“在外面小心點啊。”
她掛斷電話，話裏帶著埋怨:“又要加班，上次他回來，我看他都餓瘦了一圈呢。”
她回首看著蘇絡:“你也瘦了不少，這幾天在家住吧，我做點好吃的給你補補。”
蘇絡點頭:“恩。”
高考結束後，期末考很快也跟著來了，蘇絡的訓練暫時往後壓，每天都在教室學到很晚才回家。
有時候時間太晚了她就直接留校。
宿舍也是一股子緊張的氛圍，大家平時沒怎麽把文化課成績放在眼裏，真要考的時候就開始臨時抱佛腳了。
幾個學渣聚在一起討論問題，坐了半小時屁也沒討論出來。
最後話題自然而然的轉到了化妝品和追星上面去了。
蘇絡對這些都不怎麽感興趣，收好作業爬上床。
很快就睡著了。
————
大中午的，何蔭蔭拉著蘇絡從宿舍走到學校超市，兩個人都快被太陽曬化了。
何蔭蔭用手當扇子給自己扇風:“我們教練真不是人，這種天氣還讓我們在室外訓練。”
她在冰櫃裏挑挑揀揀，拿出一個巧樂茲，貼在臉上降溫。
“我這胳膊啊腿的都曬黑了一大圈。”
蘇絡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然後走到收銀臺去結賬了。
兩人在樹蔭下坐著，長椅有些燙。
何蔭蔭個高腿長的，在她身旁蘇絡顯的更小只了。
她全程默默的聽她吐槽，不時出聲開導她一番。
末了，何蔭蔭攬著她的胳膊，靠在她肩上:“真是羨慕你們花滑的，那冰面多涼快啊。”
她咬了一口巧樂茲，像是下了巨大的決心一樣。
“我決定了！”
蘇絡擡眸，靜靜的等待她的下半句。
“下個星期！籃球隊的比賽我翹課也要去看！”
蘇絡一驚:“籃球隊有比賽？”
何蔭蔭點頭:“你不知道啊？”她又咬了一口，“聽說咱們校長和一中的校長不合挺久了，之前那個花滑比賽就是他們兩賭氣整出來的，本來我們校長是覺得會穩贏，結果半路殺出個你來，這次籃球比賽，就一中那幾個書呆子，想贏還真挺懸的。”
蘇絡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溫度太高，手上的雪糕都曬化了，滴在她手上，觸感黏黏糊糊的。
她伸手從包裏摸出紙巾擦拭幹凈，手機亮了一瞬。
【陸勉:你這個雪糕是不是得吃到成年啊？】
蘇絡一驚，起身四處看了看，陸勉斜倚在她身後的柱子上，頭發應該是剛吹幹，柔順的垂在額前。
可能是被太陽曬的，那張臉有些泛紅，眼角垂著，看上去像一條溫順的小狗狗。
蘇絡起身走過去:“你什麽時候來的？”
他挑眉看著何蔭蔭，下巴一揚:“從她靠在你肩膀上的時候就來了。”
何蔭蔭見蘇絡突然起身走了，還以為她是去扔垃圾，結果半天不見人回來。
扭頭看了一眼，眼睛和嘴巴有規律的張大。
我/日！！陸勉？？
“曬死了。”
陸勉的聲音聽著沒什麽勁，有點像撒嬌。
“渴不渴？我去給你買水。”
蘇絡剛準備去超市，陸勉低頭在她快化完的雪糕上咬了一口。
“現在不渴了。”
蘇絡臉一紅，這個是她吃過的。
“你今天怎麽來了？”
他垂下眼簾:“來見你啊，你不去找我，只有我來找你了。”
何蔭蔭走到蘇絡身邊，抑制住內心的六字真言:“你是一中的？”
陸勉點頭:“你是體校的？”
何蔭蔭一臉興奮:“你怎麽知道的？”
“看你身上校服知道的。”
……
何蔭蔭面露窘色，她怎麽忘了自己還穿著體校的校服，居然在男神面前問了這麽蠢的問題。
陸勉看著蘇絡:“你同學？”
蘇絡:“一個寢室的，我在體校最好的朋友。”
陸勉點頭:“待會一起吃飯吧，我請客。”
他順勢牽著蘇絡的手，“當做對你照顧我家小甜甜的答謝。”
何蔭蔭看著他兩牽在一起的手，還沒從這個暴擊中回過神來，小甜甜三個字像二重暴擊，直擊她的心臟。
她欲哭無淚的點頭:“好。”
至少還能坑一頓飯，不虧！
“你們還有一節課是吧。”陸勉看了眼手表上的指針，“我在外面等你們，放學了跟我打電話就行。”
陸勉轉身剛要走，蘇絡出聲叫住他:“陸勉，你是不是又逃課了？”
陸勉蹙眉，伸手捏了捏她的臉:“什麽叫又，今天我們放學早，你陸哥我現在可是標準的三好學生。”
蘇絡大寫的不信:“就你？還三好學生？”
陸勉伸手捏了捏她的臉:“怎麽著，瞧不起你陸哥啊？”
蘇絡搖頭:“沒有，就是有點難以置信。”
何蔭蔭看著面前的這一幕，覺得自己就像是個一千瓦的大燈泡，bulinbulin的發著光。
“那個……”她開口提醒道，“還有兩分鐘就要上課了。”
蘇絡一驚，下節課是班主任的課。
他管的賊嚴，遲到一分鐘都得在外面罰站。
“我先回教室了啊。”她沖陸勉揮了揮手，“放學了給你打電話。”
陸勉單手揣在兜裏，站在那，靜靜的看她離開。
日頭不知何時移到頭頂的，炙熱的陽光被頭頂茂密的樹葉擋去了一部分。
零零碎碎的光照在他身上。
他看著蘇絡跑向教學樓的背影，嘴角勾出一個弧度。
還真像一只兔子。
————
好不容易捱到下課，何蔭蔭和蘇絡一起往校外走。
剛出校門，蘇絡就和習佼遇上了。
她應該是在等人。
斜睨了蘇絡一眼，姿態高傲的站在那裏。
蘇絡錯開視線，和何蔭蔭拐彎走了。
何蔭蔭往身後看了一眼，神神秘秘的開了口:“剛剛那個女的你看到了沒，一中的，聽說她和我們學生會會長在一起了。”
蘇絡點了點頭，沒說話。
其實她有時候還挺好奇的，女籃平時訓練也挺多的，何蔭蔭每天回宿舍的第一件事就是喊累。
居然還有這麽多精力去打聽八卦。
體校的誰誰誰和誰誰誰是情侶，誰誰誰和誰誰誰有點苗頭，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蘇絡，和你商量個事啊。”
蘇絡擡頭，神情還有點懵:“什麽事？”
“這次籃球賽，你讓陸勉也參加唄。”
“可是……”蘇絡有些為難，陸勉是發過誓的，就算是□□也不會再參加什麽籃球賽。
看來之前那場比賽，對他的心理傷害的確還蠻大的……
不過想到一大群人在球場上為了一個籃球爭的打架，蘇絡好像也能明白陸勉為什麽不肯再和許危他們一起打比賽了。
作者有話要說： 只有一個請求，棄文的話不要留言，拜托拜托QWQ
我是一根脆弱的竹子T^T
☆、四十三顆小軟糖
蘇絡給陸勉打了個電話, 他說了餐廳的名字, 離學校挺近的, 走路十分鐘就到了。
他把菜單遞給蘇絡和何蔭蔭:“我給你點了面，不知道她喜歡吃什麽。”
何蔭蔭在菜單上掃了一眼, 最後點了和蘇絡一樣的面。
陸勉特地讓別人幫蘇絡多放了點青菜, 全程盯著她。
蘇絡在這種巨大的壓迫下，強忍著不喜歡吃光了所有青菜。
陸勉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他將自己碗裏的肉夾給她:“吃飽了嗎？”
“飽了。”
蘇絡咬著吸管喝了口飲料:“你現在回去嗎？”
“恩。”末了, 又提醒道，“天熱, 你註意點防暑。”
“知道了。”
陸勉起身去結賬，何蔭蔭一個勁的扯著蘇絡的衣擺, 小聲提醒她:“比賽。”
蘇絡一怔, 她差點忘了。
陸勉把發/票扔進垃圾桶裏，走過來，蘇絡微抿了唇。
“陸勉，那個……”
她說話支支吾吾的。
陸勉垂眸:“恩？”
“這次籃球賽你參加嗎？”
陸勉看著她，眉眼含笑:“你想我參加嗎？”
蘇絡沈默了一會, 雖然是何蔭蔭拜托她讓陸勉答應參賽, 但其實, 她也是有點自己的私心的。
她第一次遇見陸勉就是在籃球場，烈日之下，他就像是一個所向披靡的戰士一樣。
肆意揮灑汗水，青春有朝氣。
她想再看一次這樣的陸勉。
“想。”
陸勉在她頭發上揉了一把, 笑容寵溺:“那就參加。”
————
比賽那天何蔭蔭一早就拉著蘇絡來體育館占位置。
體院的學生有天然優勢，一大早就來體育館熱身訓練了。
陸陸續續的觀眾越來越多，一部分是為了看籃球隊的帥哥，還有一部分是為了看一中校草陸勉。
蘇絡知道陸勉長的帥，只是沒想過他竟然這麽受歡迎。
比賽開始前夕，一中的人才過來。
校長親自進場安排了一下，把角落空出一塊來給一中過來觀賽的同學。
看他們的樣子應該前一節課還在考試。
還有的甚至帶了練習資料。
周圍不時傳來嗤笑聲。
“還真不虧是一中的書呆子啊。”
“你說就一中那幾個只知道讀書的書呆子，他們身上能有幾兩肉啊，該不會一推就往地上倒吧。”
“到時候別碰瓷就行。”
周圍一陣哄笑聲。
一中和體校這些年的相處模式就是這樣，也不知道是不是受雙方校長的影響，互看不順眼。
體校的嫌棄一中都是一群書呆子，一中的嫌棄體校都是些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人。
陸勉穿著黑色的球衣入場，他扯了扯額間的運動發帶，觀眾席上的許危扔給他一瓶水。
他伸手接住，擰開瓶蓋喝了一口，那雙眼睛在觀眾席上掃過，最後停在了懷裏抱著好幾瓶水的蘇絡身上。
他將瓶蓋擰緊，扔還給許危。
擡步走過去，胳膊搭在護欄上，擡頭看著坐在第一排的蘇絡。
“給我買的？”
蘇絡點頭，遞給他一瓶:“喝這個好點，補充鹽分。”
陸勉下巴一揚:“只要是你買的，都挺好的。”
坐在她旁邊的何蔭蔭都快被惡心出一身雞皮疙瘩了。
陸勉走後，她小聲的在蘇絡耳邊低語:“我記得他好像脾氣挺大啊，怎麽突然變的這麽肉麻兮兮的。”說完還配合著抖了下身子。
陸勉雖然做什麽都沒耐心，但脾氣真沒他們傳的那麽差。
“他脾氣其實挺好的，就是長的有點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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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半場比分基本持平。
下半場開始，體校的開始主守陸勉。
兩個人跟左右護法似的，一左一右的攔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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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絡還沒反應過來，何蔭蔭的伸手拍掉她的手:“我們給誰加油你也要管，要不要順便把我們今天下午的夥食也給管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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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哥威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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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挑眉，笑容肆意且囂張。
何蔭蔭整個人僵直了一瞬。
“我/日，好幾把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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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賽結束，一中以微弱的優勢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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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那慶祝勝利，陸勉好似興致缺缺，倚在護欄上，垂眸看著手機屏幕，白皙修長的手指在上面輕輕點了幾下。
蘇絡手機微微震動。
她解鎖點開。
【陸勉:我就是想告訴你，你希望我是什麽樣子，我就能變成什麽樣子。】
【陸勉:我知道你覺得我幼稚，但你能給我點時間嗎。】
【陸勉:我其實也能變的挺優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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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仿佛都靜下來了一樣，他們眼裏都只有對方。
【蘇絡:好啊，我等你。】
那之後陸勉真的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不翹課不打架，至少在蘇絡看來，他的的確確成了一個好好學生。
有時候他們聚在一起吃飯，許危還會吐槽幾句:“陸哥就像是被鬼上身了一樣，性情大變，要是擱以前，上一節課得翹三節。”
陸勉一腳踹過去:“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許危這些年早練就神功了，閉著眼睛都能躲開:“你還真別說，這個辣度還真堵不住我的嘴。”
陸勉給蘇絡夾了一塊肉:“蘇絡吃不了太辣，你要是嫌不夠辣，前面那有辣椒，泰國的，你幹嚼兩個，保證上下一起給你堵住了。”
許危靠在椅背上:“陸哥，這馬上就高考了，你想好學什麽專業了沒？”
李丞也將視線移向他:“子承父業學法學？”
許危嗤笑:“那辯著辯著估計就能和別人打起來了吧。”
陸勉沒說話，專心的給蘇絡夾菜。
那段時間蘇絡其實很少和他們見面。
一中管的嚴，尤其是高三以後，周末都用來補課了。
蘇絡平時訓練也忙。
有時候晚上躺在被窩裏時，她會悄悄的給陸勉打電話。
她動作輕緩的走到陽臺，會給他講今天發生的事。
她說的興起，陸勉就默默的聽著，有時會附和的說幾句這麽有趣啊。
其實都是些瑣碎的小事。
陸勉聽的挺開心的。
他想知道蘇絡經歷的任何事，只要她願意和自己講，他都很開心。
“蘇絡。”他的聲音很低，透著倦怠“我好困。”
蘇絡點頭:“那我先掛了，你去睡吧，晚安。”
“別掛，就這樣睡。”
蘇絡很想說電話費很貴的，卻還是輕輕的應了一聲。
“好，我不掛。”
————
高考成績出的那天，A城下了一場大雨，淅淅瀝瀝的。
蘇絡勉強過了線。
她剛想打電話給陸勉，房門被敲開，夏露面帶喜色，看上去很開心:“絡絡，快出來，有件好事要告訴你。”
蘇絡慌忙掛了電話:“喔，好。”
————
陸勉剛睡醒，這種天氣總是容易使人倦怠發困。
家裏沒人，他起身去冰箱拿了袋幹面包在啃，手機亮了一瞬，又暗下去。
他按開，上面顯示有一條蘇絡的未接來電，響鈴兩秒。
時間在一個小時前。
他揉了揉頭發，臉上眼底都帶著笑意。
“成績一出就急著給我打電話，怕不是成高考狀元了吧。”
他點開她的號碼，剛準備按回撥。
手機上方彈出一條消息。
【蘇絡:陸勉，我要去美國了。】
作者有話要說： 高中部分結束√
其實我是打算十二萬就結束高中部分的，寫著寫著就感覺像個無底洞。
這章可能有點快。
ps:晚上應該還會有一章的。
☆、四十四顆小軟糖
許危那點半吊子成績, 考了個二本, 畢業後找關系進了一家福利工資都還不錯的國企, 整天混點。
不過他的性子也註定他在那個地方待不了多久。
最近整天嚷著換工作。
李丞涮了點青菜，笑容帶著嘲諷:“就你, 換一百個工作都幹不長。”
許危白了他一眼:“你他媽是要進廟了吧, 吃的這麽素。”
李丞嘆氣:“沒辦法啊，我們當藝人的，總得保持身材吧。”
李丞還沒畢業就被某個知名的經紀公司看中, 包裝一番出道了。
現在屬於紅的發紫的那種。
許危擡手看時間:“陸哥怎麽這麽慢啊，都半個小時了, 還沒來。”
“堵車吧。”
他們這群人這些年了一直都有聯系，即使時間的威力再大, 是什麽樣子還是什麽樣子。
變化最大的還是陸勉。
許危低頭塞了一大口金針菇:“陸哥現在唯一沒變的大概就是這股拼勁了, 和以前打架的時候一模一樣。”
李丞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趕緊吃吧，吃完了不是還要趕回去堅守革命崗位嗎？”
許危在桌下踹了他一腳:“你他媽快別提這事了啊，我們那主任就是一母夜叉，兇的要命。”
他洩憤一樣的把一整盤子肥牛全倒進去了。
李丞忙用漏勺去撈:“你他媽全倒進去幹嘛啊。”
玻璃門被推開，李丞他們這桌正好對著大門口, 冷風呼呼的灌進來。
許危在這坐了這半個小時, 不知道進來多少個人, 吹了多少次冷風了。
慣例的開口想罵娘，眼神在觸及來人以後，話在喉嚨口裏拐了個彎:“這不是我陸哥嗎，還以為得等到開春了才能把您老給盼來。”
陸勉沒理會他的打趣, 拖出椅子坐了下來，頭頂還帶著幾片未融化的雪。
他外面套了一件灰色的大衣就出來了。
甚至還能看見裏面白大褂露出的邊角。
許危喲了一聲:“咱們的白衣天使剛從革命崗位上下來啊？”
陸勉倒了杯熱水，暖胃。
“昨天醫院來了三個急診病人，一宿沒睡，剛從手術臺上下來。”
他眼底甚至還帶著烏青。
李丞放下筷子:“那你都困成這樣了，還出來幹嘛，咱們哥幾個聚會多了去了，下次來也行啊。”
陸勉夾了片土豆，語氣平淡:“餓。”
……
李丞:“得，當我沒說。”
吃到中途許危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一樣，他擡頭看著陸勉:“小天鵝最近有和你聯系嗎？”
夾菜的手頓住，陸勉沒說話。
低頭默默的吃著飯。
許危看他這反應也猜出了個大概。
當初蘇絡突然出國，去美國跟著新教練訓練。
這些年她的身影一直在體育頻道出現。
她有天分，也夠努力。
這些年來，在各個比賽中得了不少獎。
其實她中途回來過一次，很快就又走了。
許危也能理解，她們這種冠軍選手的訓練一般都不能松懈的。
只是再深厚的感情也扛不住這麽多年的異國啊。
距離加上時差，兩個人的聯系逐漸變少。
前幾天陸勉他媽還專門找過許危，讓他幫忙勸勸，不說馬上結婚，總得先處處吧。
她安排了好幾次相親，陸勉都以一句他有女朋友給推了。
許危剛想開口說點什麽，陸勉手機震一下。
他放著筷子，抽出紙巾擦幹凈手和嘴:“醫院在call我，先走了。”
他起身推開玻璃門出去，李丞看著他與風雪融為一體的背影:“陸哥這個拼法，估計人救活了，他自己該倒下了。”
許危跟著嘆了一口氣:“他那個倔脾氣，也就只能等他累倒下了才能開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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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勉脫下大衣搭在椅背上，護士敲門進來，將病歷遞給他。
陸勉單手把袖口卷了個褶，一邊走一邊翻開病歷:“患者幾點醒的？”
“中午就醒了。”
他在病房門口停下，病人的周圍只有她奶奶在，她身後墊著枕頭，她奶奶小口小口的餵她喝著粥。
看見陸勉來了，那張稚嫩的臉上帶著無邪的笑:“陸醫生！”聲音脆響。
陸勉合上病歷，將筆插在口袋上:“感覺怎麽樣，刀口疼不疼？”
紀佳佳搖頭:“不疼了，”她眨了眨眼，“是陸醫生幫我縫合的嗎？”
陸勉點頭:“要是痛的話記得和護士說。”
她自動忽略了他話裏的其他人:“那要是我痛的話陸醫生會留下來照顧我嗎？”
陸勉低身將滾輪往下滑，把點滴速度調慢:“有護士照顧你，陸醫生很忙的。”
紀佳佳不死心:“那我痊愈以後，陸醫生會答應當我的男朋友嗎？”
陸勉雙手插在口袋裏，脊背挺直:“那得問問我女朋友同不同意了，如果她同意的話，我再考慮考慮。”
紀佳佳一揚下巴，小臉上滿是得意:“護士姐姐都和我說了，她們從來沒看過有女人來找過你，如果你真有女朋友的話，她怎麽可能不來醫院找你？”
陸勉身子一僵，他的手碰到口袋裏的手機，有些發熱。
那個電話號碼，他已經很久都不敢撥通了。
她總是很忙，每次他做完手術累的站著都能睡著，卻還是堅持熬著夜，一直到她起床，他才敢給她打電話。
他怕打擾到她休息。
說不了幾句她就被喊去訓練了，她換了教練，新教練非常嚴格，她經常被訓的狗血淋頭。
有的時候陸勉給她打電話，蘇絡壓低聲音跟他講。
然後過不了多久，他就能聽到電話另一端的呵斥聲，還有蘇絡急忙掛斷電話的聲音。
護士在一旁提醒他:“陸醫生，待會還有個會要開。”
陸勉回過神來，將病歷遞給她:“她要是哪裏不舒服你記得第一時間和我說。”
開會前半個小時他回辦公室瞇了一會。
一天一夜了，他忙的連床都沒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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